王瑞雪:感怀恩师
感怀恩师
——怀念罗老师
王瑞雪
罗老师走了,我心中久久不愿相信。这十来天的时间里,每日细细编辑师长学长们纪念罗老师的文字,往事一幕幕,眼眶湿了又湿。
与老师的最后一面是去年教师节,当时我已身怀六甲,但又实在惦念病榻上的老师。我刚进ICU时正好主治大夫进来,用欢快地口吻跟老师说“这几天要加油啊,马上就能转普通病房了”,老师明显睁大了眼睛,真是特别高兴。之后我跟罗老师简短地说了一下近期行政法又发了一些好文章,等我生完小宝宝,您也转了普通病房,探望时间就能长一些了,我给您念文章。又说深圳软法年会正在有序筹备、软法与礼治新著也交付出版。还汇报了我自己新发表的论文。老师虽无法言谈,但被我握着的手一次次紧了又紧,明显表达了鼓励与喜悦。哪成想,那一面竟成永别。
一位师长曾在我怀念罗老师的文字下留言,说我可能曾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博士生。确实如此,这些年来,我学问与见识若有一分的增长,都凝结了老师的十分的关爱。
回想2011年入学之初,我对未来的博士学习懵懂又忐忑,老师仿佛看出了我的迷茫,给我布置了一项时间宽松的作业,让我看一看近年的域外软法文献,对我说:博士阶段的学习,不妨从看外文和翻译外文开始,有机会再去国外进行交流和学习一段时间。老师还亲自转给我了一些英文文章,这几日我用邮箱统计了一下,多年来与老师的往来邮件有227封之多。后来,我按照老师的建议收集了主流英文数据库上能收集到的所有相关文献,并将重要文献进行了摘译,这项作业我持续做了好几年,一直在受益。
当时年届八旬的老师给我们11级上了整整一学期课,学期初确定主题,每位同学课上汇报自己的论文,每次课都整整一上午,课后依例请我们吃饭,继续讨论。事实上老师只要在京,身体和天气允许的情况下,每一两周就会来北大和大家讨论。每次讨论的主题不一,但都围绕着学术,讨论过国兴师兄、志江师兄、我和安然师弟的论文,讨论过软法中心每一次大大小小活动的筹备,讨论过中心每本书的出版,讨论过国内外涌现的最新书文。每次讨论后都能吃到老师请的披萨。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在陈明楼五楼的办公室或者旁边的502,罗老师、沈老师,还有周老师、毕老师、协中师兄、刘刚师兄、徐维姐,大伙吃披萨、喝啤酒,老师还总说啤酒要冰的,不冰不好喝,大家总是劝老师少喝点,老师总是劝大家多吃点,阳光从落地窗满满地洒进来,那么温暖明媚。
罗老师对我们言传身教的治学方法,除了多看外文,多讨论,还有一定要面向实践,关注我们国家的现实问题。老师时常叮嘱我多关注实践事例、多关注司法判例,叮嘱我理论关怀一定要有实践基础。每当有接触实务的机会,也都大力推荐我去尝试,比如赴多地进行人权发展状况的调研,赴澳门进行软法治理经验调研等等。我博士期间出国的时候,罗老师也时常叮嘱我不要每天坐在图书馆,要多走走多看看,多参与当地生活,从社会点滴体会国家法治。
老师曾逐字逐句看我的论文,圈注很多意见;曾关心我讲话或有怯场,详细教导我从教后如何上好课;曾惦记我国外消费高,额外给我支持;曾……老师走了,但老师的慈爱,激励我永远追求勤勉、乐观、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