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军2013年毕业致辞

同学们，今天你们毕业了，祝贺你们。

你们临行前我说些什么作为赠言呢？我想了想，还是那句“求真务实，追求卓越”。这句话是政府管理学院非正式的院训，因为它每天都闪烁在学院的大厅里，你们每天走进学院大门就能看见。今天我只想借此机会对这句话加些脚注。

什么是真（truth 或真理）？真理与真相不同，真相常常是丑陋的，而真理永远是美丽的。柏拉图说，求真必须超越现象，因为真理是躲在现象背后的“理想之形”（ideal form）！我想讲两个故事，一个是自然科学家伽利略，另一个是社会科学家卢梭，让我们领略一下他们是如何借助思想的力量来穿越经验的迷雾探寻真理的，并为真理作出担当。

先说自然科学家伽利略。伽利略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有能力做所谓“反现实的思想实验”（counter-factual thought experiment），由此他看清了自由落体背后的真。他说假定没有空气……但是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又何处不存在空气呢？这个伟大的反现实的思想实验启开了通向真理的大门；正是因为此，伽利略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击败了先行于他的整个人类。也是正是因为此，他不得不忍受了长期的痛苦，包括失去人身自由。确实，很长很长时间，我们被经验所迷惑了。

再说社会科学家卢梭，或许你们会觉得更相关，因为你们是学习政府管理的。类似的，为了看清政府的作用（相对于社会和市场），卢梭也做了个反现实的思想实验。他说假定没有政府…….可是在人类的现实历史中, 又有哪个阶段是全然没有政府的呢? 如果全然没有政府, 设想一下人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困惑呢？抢劫、杀人……请把困惑开个清单吧。看来政府的作用就是要专注处理这个清单上的困惑，除此之外，不要错位、不要越位。由此，卢梭看到现代政府的真。然而，类似的，为了真理卢梭也不得不忍受痛苦，流亡生活长达是十多年之久。可是今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哪个发达的现代市场经济体又不在这个真理的指引下重新组建政府的呢？虽然革新的道路既艰辛又漫长。

启示是什么？看来光务实不求真，我们的实践将失去正确的方向。大学最核心的要义就是求真，培养人才只有在求真这盏灯塔的指引下才能不失去方向，不然功利主义将泛滥。与此信念一致，哈佛大学的校训就是一个拉丁字Veritas（真）；耶鲁大学是Lux et veritas（光和真）。燕园的前身是燕京大学，校训是：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

最后，在你们离开燕园之际，我预祝你们前程似锦。正是因为现实社会的真相常常是丑陋的，在实践中你们更不能放弃对美丽的真理的追求。“求真务实，追求卓越”，我们共勉。